世界之最历史历史背景(两千多年来,西方人一直
《奥德修纪》(上下册)附录
随着历史的传承与发展,荷马的史诗《奥德修纪》与《伊利昂纪》成为了古代西方文化中的杰出叙事长诗。作为两部史诗之一,《奥德修纪》旧译常作《奥德赛》,然而这种译法并不完全准确。实际上,这部作品的希腊原名若完全音译应为《奥德赛亚》。这部作品以其深刻的内涵与精湛的艺术手法,早已成为世界文学中的璀璨明珠。
一、译本序
相传为荷马所作的两部史诗,不仅是古代西方文化中的瑰宝,更是人类文明的共同遗产。这两部史诗每篇篇幅宏大,内容丰富,思想深邃。《伊利昂纪》与《奥德修纪》都是万行以上的巨著,它们大约产生于公元前10至前9世纪,自此以后,一直被后人传颂不衰。这些史诗不仅在当时被认为是文学的典范,而且在两千多年的时间内,一直被西方人视为古代最伟大的史诗。马克思对这两部史诗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它们在某些方面仍然是规范和无法超越的范本。
我们需要正确理解马克思的评价。马克思并非认为荷马史诗在古代文学中达到了无法超越的高度,而是指出这些史诗是人类社会童年时期的产物。随着历史的进步和社会的发展,我们所处的时代已经远超过荷马时代。虽然荷马史诗的思想和艺术特色与其当时的社会形态紧密相连,但我们今天的思想意识与荷马时代大有不同,无法产生同样的文学艺术作品。尽管如此,荷马史诗仍然能给我们带来艺术享受。这是因为它们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艺术水平,其内容和技巧都堪称卓越。
二、全球视角下的史诗
世界上许多古老民族都创作过长篇史诗。我们通常所说的史诗,记录的是一个民族从野蛮向文明过渡的过程中,用诗歌体裁所记录下来的古代神话传说。荷马的史诗是欧洲古代史诗的杰出代表。而在亚洲,印度也有著名的史诗《摩诃婆罗多》和《罗摩衍那》。这些史诗都是各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展现了人类幼年时代的瑰丽神话和英雄事迹。
三、关于《奥德修纪》
《奥德修纪》作为荷马史诗的重要组成部分,讲述了关于奥德修斯的故事。这部作品以其精彩纷呈的情节和深刻的人物塑造,吸引了无数读者。通过讲述奥德修斯的冒险旅程,这部作品展现了人类面对困境时的勇气、智慧与坚韧。《奥德修纪》也反映了古代社会的风貌和价值观,为我们提供了了解古代文化的重要窗口。
《奥德修纪》不仅是一部古老的史诗,更是一部充满智慧与启示的杰作。它以其深刻的思想内涵和精湛的艺术手法,成为了世界文学宝库中的璀璨明珠。通过阅读这部作品,我们可以汲取许多有益的营养,来创造更伟大的、无愧于我们时代的作品。奥德修:古希腊英雄传奇的缩影
奥德修,在古希腊的英雄故事中,无疑是一个箭垛式的英雄,众多古代神话传说都集中在他身上。这些传说跨越了古老与后来添加的故事,为我们展现了一个丰富多彩的英雄形象。
作为伊大嘉岛的王,奥德修不仅是一个英勇的战士,更是一个善用计谋的人。他的故事在古代希腊的史诗、悲剧和诗歌中频繁出现,为我们揭示了这位英雄的多重身份和经历。
传说中,奥德修曾参加阿凯人与特罗人之间长达十年的战争。这场战争是规模巨大且残酷的,而奥德修在其中多次献计,屡建奇功。他的智谋与勇气为阿凯人最终攻下伊利昂城立下汗马功劳。
在战争期间,奥德修也曾试图逃避远征,他的计谋虽巧妙,但最终仍被揭露。这位多智的英雄不得不加入远征军,而他的加入为阿凯人带来了重大的转变。除此之外,他还与著名英雄阿戏留和埃亚之间展开争夺,他的巧计和智谋使他战胜了对手。
战争结束后,奥德修的冒险并未结束。他在还乡途中经历了许多艰险,最终回到伊大嘉岛。他杀了向他妻子求婚的当地王侯,再次证明了他的勇气和力量。但这只是他传奇人生的一部分,之后的岁月里,他还漫游了许多地方,与女神刻尔吉生下一子。尽管这部分传说带有原始传说的荒诞色彩,但在古代希腊传说中广为流传。
《奥德修纪》这部史诗并不包括关于奥德修的所有传说,他的早期经历以及老年和死亡都没有被提及。史诗主要聚焦于攻下伊利昂城后,他在海上十年的艰苦漂游以及回乡复仇的故事。故事采用了中途倒叙的方法,显示了古代诗人精心创作的痕迹。
关于《奥德修纪》和《伊利昂纪》的创作,尽管过去传说都认为是一位名叫荷马的古代诗人所作,但历史上对于这些史诗的作者仍然存在争议。无论是哪位诗人创作,这些史诗都为我们展现了古希腊英雄的风采和传奇故事。
奥德修这位古希腊英雄,他的故事既充满了英勇与战斗,也不乏智慧与计谋。他的传奇人生和丰富多样的传说,使我们更加深入地了解这位英雄的魅力与风采。《奥德修纪》和其他相关史诗,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的文化遗产,让我们得以窥见古希腊英雄时代的光辉。荷马——那位传说中的伟大诗人与盲乐师
遗失的讽刺诗与现存经典如《蛙鼠战争》,都传为荷马所作。尽管前者只凭亚里士多德的一句话作为佐证,后者已被确认为公元前4世纪的作品。还有诸多献给天神的颂歌,也被归于荷马名下。这些颂歌若是荷马所作,或许是这位古代歌诵史诗的专业乐师所创作的神颂的一部分。更有可能的是,这些作品也是后世专业艺人的杰作。
关于荷马的生平和时代,流传着诸多异说。古代的《荷马传》只是公元前后的人所写,不能作为可靠史料。最早的记录出现在公元前6世纪的文献中,而荷马的名字早在公元前8、前7世纪就已为人所知。罗马历史学家塞奥彭普斯提出的荷马生于公元前686年的说法,其根据并不明确。另有传说荷马生于公元前1159年,即公元前12世纪中叶,但这似乎与史诗内容不符。多数学者认为荷马可能生活在公元前10世纪到公元前9、前8世纪之间。
关于荷马的出生地,也有多种说法。有人说他是雅典人,也有人说他在希腊北部或小亚细亚。靠近东方的说法较为普遍和可信,多数记载称他是基奥岛人,也有说法认为他出生在小亚细亚的斯摩纳。
西方学者对荷马这个名字进行过各种考证,但都没有定论。有人说这个名字意味着“人质”,即荷马可能是俘虏出身;也有人认为其名含有“组合在一起”之意,因为史诗是由多个短篇传说组合而成。但这些都只是主观猜测,缺乏真实依据。
古代传说荷马是位盲乐师,这是颇为可能的。因为古代的专业乐师往往失明,他们无法选择其他职业,只能依靠记忆歌唱来维持生活。《奥德修纪》中的一段描写就描绘了一位这样的乐师。如果有荷马这个人,他可能就是这样的专业艺人。
今天我们所能看到的荷马史诗的旧抄本,最早约在公元前10世纪。两部史诗的手抄本都有残缺不全的断片,但在公元前3、前2世纪间,经过亚历山大城的几位著名学者的校订,史诗已经有了定本。这些学者对原诗的文字进行了加工,内容上也有所增减。其中,占诺多托斯是最著名的学者之一,他对两部史诗进行了编定,使其分为二十四卷。他的弟子阿理斯多芬尼斯和阿理斯塔科斯也参与了史诗的校订工作,他们比较重视不同抄本,尽可能保持原貌。这三位学者都是当时希腊学术中心亚历山大城著名图书馆的主管人,有条件接触到许多藏书,并进行这一重要的校订工作。在他们的时代,这两部史诗还存在各种繁简本子,文字上也有所出入。关于荷马史诗的引文与变迁
一些现代西方学者从古代著作中辑录了荷马史诗的引文,共计480行片段,均来自公元前5、前4世纪。这些引文与现今定本对照,部分完全相同,部分大致相同,也有部分不见于今本,差异约占一半。众多古希腊作家如希波克拉底、埃斯奇尼斯等人都曾引用过荷马史诗,他们的引文与现今定本有所不同。例如亚里士多德引用的《奥德修纪》中关于独目巨人的描写,虽与现今版本文字一致,但其所处卷数与描述内容却有所不同。这些差异表明公元前5、前4世纪通行的史诗与现在的版本存在差异。
据罗马散文家西塞罗所述,公元前6世纪中叶,雅典执政者培西斯特拉陀领导下,学者们曾编订过一次荷马史诗。在此之前,史诗尚未有定本。也有学者认为这一编订工作是由培西斯特拉陀的儿子希帕科斯完成的。从公元前5世纪起,雅典每四年举行一次重要节日,其中都有朗诵荷马史诗的节目,这标志着史诗的内容和形式已经大致固定下来。但当时朗诵史诗的艺人可能会根据自己的“话本”或记忆进行演绎,因此在文字和行数上可能会有所变动。
德国学者沃尔夫在1795年发表的《荷马史诗研究》引发了近代西方学术界长达百余年的激烈争论。沃尔夫认为荷马史诗最初是口头文学,约在公元前10世纪完成。经过多次加工和记录,约在公元前6世纪中叶有了最初的文字记录。之后,史诗经过进一步的编订加工,成为今天的完整艺术作品。在沃尔夫之后,许多西方学者对荷马史诗提出了不同的见解和理论。
在古代欧亚大陆上,地中海东部的爱琴海一带在公元前2700年或更早至公元前1000年初叶曾是一个繁盛的早期奴隶制文化中心。这个文化与亚洲大陆的关系密切,因为亚洲西部和埃及更早地拥有了繁盛的早期奴隶制文化。关于这个文化中心的地理位置和影响范围,它包括了小亚细亚西岸、达达尼尔海峡、地中海东部的克里特岛以及巴尔干南部一带。这个地区在历史上曾经发生了一系列战争和征服事件,其中阿凯人远征攻打特罗人的伊利昂城就是一个具有历史根据的传说。克里特岛的文化遗址也证明了古代文明的存在和繁荣。
在迈锡尼地区,考古学家发现了巨大的陵墓、巨石建筑的城址和石狮等文物。这些发现证明了古代迈锡尼的霸主阿加曼农的传说也是有一定根据的。在克里特岛的文化遗址中发现了两座规模巨大的古代王宫、工场、库房等建筑遗迹以及精美的陶器、青铜雕刻和兵器等文物。这种以克里特岛为中心的文化在公元前2000多年到公元前1000多年间繁荣一时,但在公元前1450年左右由于各种原因开始衰亡。随着文化的变迁,爱琴海文化中心也逐渐由克里特岛一带转移到迈锡尼等地。在历史的远古时期,北方的部族开始向南移动,逐渐在希腊地区建立了一种新的文化,我们称之为前期希腊文化。这种文化在史诗中有其独特的描绘,人们称之为阿凯人或阿戈人。这一时期,铁器逐渐替代了青铜器,标志着时代的进步与变迁。
史诗中的描述,既有与克里特-迈锡尼文化的实物相符之处,也有其独特之处。例如,《奥德修纪》所描绘的曼涅劳和腓依基国王阿吉诺的宫殿,充满了青铜、金银的装饰,美丽的花园和丰收的葡萄园,宫里富饶的美酒和果实,以及丰富的竞技娱乐和舞蹈,这些都被考古发现的克里特-迈锡尼文化所证实。史诗中的描写又与迈锡尼文化存在明显的差异。
从考古发现的壁画来看,古代的克里特和迈锡尼人都是短发的黑发,而史诗中的阿凯人却是长发的黄发。同样,史诗中的战斗盾牌是圆形的,与克里特-迈锡尼文化使用的长方形盾牌不同。这些明显的矛盾表明,诗人所描绘的并不完全是克里特-迈锡尼文化,也证明在他的时代,迈锡尼文化虽然已经衰亡,但诗人仍然能够描绘出一些过去的繁荣景象,并加入现实生活的元素。
从上一世纪的考古发现来看,史诗中所描绘的地中海东部的早期奴隶制文化中心是真实存在的,并非诗人的幻想。这个爱琴海文化在公元前1000多年衰亡,之后到雅典文化兴盛之间,还有数百年的间隔。尽管我们有许多传说和考古资料,但对于早期希腊文化的形成历史仍存在许多空白点。
早期希腊人的地理知识相对局限,他们所知道的主要是地中海东部的地方。当时航海技术尚不发达,跨海远征充满风险。史诗中的一些描写,如小亚细亚一带,可能源于道听途说,诗人并未亲自到过。至于非洲一带,更是基于想象。古代埃及的繁盛文化和财富令早期希腊航海人羡慕,但去往埃及并不容易。北方欧洲大陆当时还有许多野蛮种族,早期希腊人对其了解有限。史诗中的地理知识局限使他们认为世界被大海环绕,称为“奥刻阿诺斯”。
尽管早期希腊人的足迹未超过地中海东部的范围,但他们通过其他古代种族间接获得了一些关于远方的知识,甚至获得了远方的物产。虽然古代旅行困难重重,但东西方文化的交流仍大量存在。例如,在希腊文明兴起之前,近东的腓尼基人就以航海著称。通过他们,早期希腊人听到了许多关于红海到印度洋一带的传说故事。他们也通过北方的斯鸠塞人获得了关于黑海到中亚地方的零星知识。
在《奥德修纪》中,当奥德修与潘奈洛佩交谈时,他描述了一件在国外穿的衬衫,光滑如干葱皮,光辉如太阳。这种描述似乎只能是指丝织品。我们知道丝绸是从中国传到西方的,而古代西亚并没有丝织品。是否可能在中国古代丝织品就已经少量地传到了西方呢?这些问题虽然至今仍有待解答,但随着研究的深入,我们终将揭开这些历史之谜。在这片文明交织的古老土地上,地中海东部的早期奴隶制文化并非孤立存在,而是从亚非两洲的文化中汲取了丰富的养分。荷马史诗中的诸多故事,也在亚非文化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或许它们的起源就在亚非之地。据罗马的记载,荷马史诗的传播范围之广令人惊叹,甚至远达印度,对印度古代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随着商队的行进和航船的往来,这些故事继续在中古时期的阿拉伯、中国等地传播,例如《一千零一夜》中就可见荷马故事的影子。当我们在中国的古代传说故事中找到一些荷马史诗的影子时,也不必感到惊奇。
例如,《水经注》中引用的关于秦王用石牛计兴兵灭蜀的故事,就与奥德修用木马计攻下伊利昂城的故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两个故事都展现了智谋与勇气的完美结合,无论是张仪还是奥德修,他们都是用计谋成功达成目标的人物。考虑到亚历山大东征时曾阅读荷马史诗,这些故事有可能随着他的征服之路传到了远东。
再比如,《奥德修纪》中的女神刻尔吉用巫术把人变成猪的故事,在近东一带的民间传说、罗马阿普留的《变形记》以及非洲东岸的许多记载中都有类似版本。而我们的《太平广记》里保存的一个故事,与刻尔吉的故事非常相似,讲述了一个名叫赵季和的过路客人遭遇魔法变成驴的故事。这个故事可能是在唐宋间,通过大食商人从近东带过来的。
另外一则保存在《太平广记》中的唐代故事,与《奥德修纪》中的独目巨人故事非常相似。故事中描述了一个使者在海上遭遇风暴漂流至海岸的经历,遇到巨人并发生了种种奇遇。这个故事与《奥德修纪》中的故事有许多相似之处,虽然细节有所不同,但显然不是纯粹的巧合。
德国学者劳尔和威廉·格林的研究也证明了类似故事的广泛流传。在欧亚两洲,类似《奥德修纪》里独目巨人故事的传说相当流行。例如,在12世纪末的法国和13世纪的突厥地方都有过类似的传说。甚至在《一千零一夜》中,也有关于航海者辛巴的冒险故事,其中一个情节与独目巨人的故事非常相似。
这些故事在东西方文化中的交流与传播,不仅展现了人类文明的多样性,也揭示了人类对于未知世界的好奇和探索精神。这些故事不仅是文化的传承,更是人类智慧的结晶,让我们在探寻自身文化根源的也能感受到人类的共同情感与经历。在一个古老的传说中,巨人投掷的石头意外损坏了船只,只有辛巴和他的两个伙伴成功逃脱。类似的传说在塞尔维亚、罗马尼亚、爱沙尼亚、俄罗斯和芬兰等地都有流传,展现了这一故事的广泛影响。由此推测,我国唐代的巨人与长人的故事也可能源自相同的源头。
当我们探讨这部史诗时,我们会发现其内容丰富多彩,涵盖了历史地理、考古学以及民俗学的多个方面。由于篇幅所限,关于背景知识的介绍就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让我们谈谈如何批判地继承古典遗产。荷马史诗是三千多年前的作品,其中所表达的思想感情与当下有着明显的距离。尽管如此,史诗真实地反映了早期奴隶制社会的人的精神面貌,其人物典型形象鲜明,与当时的社会发展形态紧密相连。我们应当运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来分析这些人物性格,理解他们的精神世界与我们之间的差异。这不仅有助于我们区分古典作品的精华与糟粕,也有助于我们更好地领悟这部史诗的深层含义。
提及史诗的背景,我们不得不谈到爱琴海早期的奴隶制文化。史诗产生于这个文化由盛转衰的时期,即早期克里特—迈锡尼文化作为地中海东部世界的共主,其霸权逐渐瓦解,各地涌现出强大的奴隶主。这些奴隶主以勇猛和智慧被公认为领袖,财富逐渐集中在他们手中。史诗中的英雄奥德修、曼涅劳、奈斯陀等皆属此类地方领袖。
在这个早期的奴隶社会中,农业和畜牧业相对落后。这些被称为“英雄”的领袖们虽然拥有大批奴隶为其劳动,但生产仍然落后。航海侵略成为他们获取财富的主要手段。尤其是当时的希腊人从北方大陆南移到地中海群岛,他们艳羡东方的古代文明和财富,更倾向于航海劫掠。侵略战争在这种背景下变得司空见惯,但遇到强大的敌人时,他们也认为这是由于过分贪得无厌或上天的惩罚。若他们能安全归来并劫掠到一些牛羊和俘虏,他们并不会认为自己的行为有错。古代希腊奴隶制文明的扩张性质是由奴隶制度本身决定的。荷马社会的人对战争的态度与今天我们截然不同,甚至相较于封建社会的人也要落后许多。这是我们应当认识到的一个方面。
从我们今天的角度来看,史诗中对奴隶的看法是非常错误的。荷马时代的英雄们劫掠的目的不仅是为了获取粮食财货牲畜,也是为了获得奴隶。在他们眼中,奴隶只是一种生产手段,与牲畜无异。奴隶社会的文明建立在大量奴隶的辛勤劳动之上。一个人可能原本出身富贵,一旦被俘成为奴隶,就沦为与牲畜无异的存在,成为别人的财产。他们不敢反抗,因为主人可以残酷地处死他们。从史诗中我们可以看到许多这样的例子。奥德修在故事末尾处死了许多求婚子弟和奴隶。他不怕群众谴责处死那些求婚子弟,却不怕因处死奴隶而遭到指责,因为那些奴隶是他的私人财产,他可以随意处置。那些奴隶只能伸颈待死,不敢反抗。当时的人认为人有贵贱之分,“君子”与“小人”不同。一旦沦为奴隶,就失去了与普通人相比的资格。在《奥德修纪》卷十七中,牧猪奴尤迈奥就发表了这样的观点:一旦主人失去权力,奴隶就不愿乖乖工作;奴隶的品德在失去自由后就会减半。这意味着一个奴隶应该为主人辛苦劳动,如果不好好干活,就被视为坏奴隶。有些奴隶会利用主人失势的机会为非作歹,这种奴隶的品德确实恶劣,这也反映出奴隶本身的地位低下、品德不足。诗里这种维护奴隶统治的哲学让我们难以接受。史诗中有许多地方描写尤迈奥和尤吕克累如何感激旧主人、如何对奥德修忠心耿耿,只因为奥德修对他们相对仁慈。这些描写令人感到不适。虽然诗人用心描绘了这些场景,我们却难以被感动。相对而言,史诗中描写奥德修的狗阿戈认出主人的段落却十分动人,因为阿戈只是一条狗;但诗人又描写了尤迈奥和尤吕克累对主人的忠心,将这些人比作奥德修家的老狗,这就令人作呕了。在史诗卷十一中,当奥德修遇到阿戏留的鬼魂时,阿戏留的感慨也反映出他对生活的无奈与辛酸。宁愿活在世上做人家的奴隶侍候一个贫穷的主人也不愿成为统领死人的魂灵之王这样的描写既让人感叹又让人深思关于人与制度的关系以及人性的复杂问题.。在深入解读史诗的过程中,我们不难发现其背后所蕴含的历史背景和文化内涵。关于阿戏留下的言论,我们不应误解其意图是为奴隶发声,宣扬人类平等的思想。实际上,它所强调的是奴隶地位的低下和悲惨命运。阿戏留的话语,更多的是在描绘一个人失去生命的凄凉景象,并暗示即便是处于奴役状态,生存的价值也超过了消亡的命运。这一观点反映了古代希腊人对生命的珍视和对奴隶制度的默认态度。尽管这样的观念在当今看来不平等、不公义,但在当时的背景下,这也是社会发展的一个阶段,反映了当时人们对生活的看法和价值观。
史诗中对贵族生活以及天神的描绘,彰显了古代文明初期人们的生活方式和观念。史诗赞美了悠闲、享乐的生活方式,而不重视劳动的价值。这与我们所熟悉的价值观有着显著的区别。腓依基国王阿吉诺和斯巴达王曼涅劳等人的生活被描述为人间典范,引发了人们对清闲生活的向往。与天神在奥仑波山上的生活相比,凡人的生活显得艰辛而充满风险。这种观念与后世的封建地主和资产阶级的观念有所契合,尤其是在生产力尚未达到一定程度时,人们对劳动的厌倦和对闲适生活的渴望是可以理解的。我们也应认识到,随着生产力的提高和社会的进步,劳动逐渐成为一种创造和价值的表现,而不仅仅是谋生的手段。我们不能强求古人拥有与我们完全一致的观念。
史诗中充满了迷信和宿命论的思想。在原始神话中,人们试图解释无法理解的自然现象,而在诗人的笔下,这些故事被赋予了更多的戏剧性。虽然诗人在描述天神时参考了人世的经验,使其更加具象化,但在另一方面,他们仍然坚信命运和天神的存在。这种对命运和天神的敬畏之情在当时的宗教崇拜和战争中得到了体现。在人类早期社会中,信仰和战争是两大重要主题。在荷马时代,对天神和命运的信仰是普遍存在的,这种迷信和宿命论思想在史诗中有着广泛的体现。
荷马史诗还揭示了当时妇女的地位低下。在《奥德修纪》中,轻视妇女的思想表现得淋漓尽致。例如,帖雷马科对母亲的粗鲁打断和责备,以及他对母亲再嫁的冷漠态度,都反映出当时男性对女性的忽视和轻视。甚至在某些情况下,男性认为自己的妻子比家奴还低劣,不值得信赖。这些描述揭示了当时妇女所遭受的沉重压迫和不公平待遇。
奥德修斯是史诗中的英雄人物,他的品质与今天的道德标准有所不同。他的勇敢、坚韧、狡猾和多疑都被当作正面的品质加以描绘。我们应该理解,在人类刚刚进入文明初期阶段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道德标准与后世有所不同。在那个时期,人们依靠自己的双手和头脑来克服危险并保全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狡猾多疑的行为并不被视为不正当。荷马史诗所描绘的道德品质与今天的标准相比有着显著的差异,甚至与封建社会的标准也存在较大的不同。尽管如此,这些描写仍然为我们提供了了解古代社会和文化的重要视角。荷马史诗中的战争观、奴隶观、劳动观、宗教迷信观以及妇女观等,与现今社会存在较大的距离,其中一些观念在我们看来甚至是错误的。这些差异并不影响我们欣赏和理解这部伟大作品的深层价值。实际上,这些不同的观念反映了史诗所处的特定历史环境和阶级背景,为我们提供了理解和欣赏这部作品的重要视角。
当我们阅读荷马史诗时,除了欣赏其卓越的艺术成就,更被其中乐观主义和英雄主义的精神所鼓舞。这种精神力量有其现实基础,产生于一个特定的历史阶段和环境中。古代社会的光彩和缺陷,都是研究这部文学遗产时必须认清的事实。
在探讨荷马史诗的艺术成就时,我们应注意到诗人在古老的时代所能使用的艺术手段是有限的。史诗中确实有重复使用的词句、啰唆的形容词以及逻辑不强的地方。即便在这样的限制下,史诗依然达到了惊人的艺术高度,许多方面值得我们学习。
荷马史诗的诗体是为朗诵而创造的六音节格律诗,每行约有十二个轻重音,节奏感强烈。这种诗体使得艺人在说唱故事时不可避免地重复使用一些惯用的词句和整段描写。我们在阅读史诗时,也会遇到重复使用的形容词和句子,比如“仪表同天神一样”等。这些重复使用的词句大多只是为了音节上的需要,并不一定要对原文意思有所加强。例如,“明眸女神”这个形容词实际上只是为了形容女神目光锐利,而不是真的指她有猫头鹰的眼睛。
荷马史诗的评论和研究容易出现两个极端:一是过于注重细节考证,忽视其艺术完整性;二是盲目崇拜,将史诗视为完美无缺。这两种态度都不利于我们正确地欣赏和理解这部作品。我们应该以批判的态度接受古典文学遗产,既要看到其历史局限性,也要看到其卓越的艺术成就。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欣赏到荷马史诗的思想性和艺术性,并从中汲取精神力量。荷马史诗的魅力:从词汇、比喻到情感表达
尽管荷马史诗中存在着一些重复的词汇和片段,如惯用的形容词一再出现,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欣赏这部史诗的魅力。事实上,这些特点正是民间说唱文学的共性,反映出史诗的艺术表现方法还处于较为简陋的阶段。诗人运用这些重复词句,主要是为了凑足音节诗句,交代故事。尽管有时这些运用显得拙劣不恰当,但我们仍应看到其成功的一面。
例如,史诗中用“素臂”或“华鬘”等形容词来形容美貌的妇人,用“红指甲”描绘曙光,用“葡萄紫”形容大海的颜色。虽然这些形容词反复使用,但它们并不令人厌倦,反而为史诗增添了光彩,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史诗中的许多重复词句,就像交响乐里一再出现的旋律,给人一种更深的美的感受。
使用比喻来增强气氛,使人物性格更加鲜明,也是荷马史诗中一个突出的艺术手法。这种手法在一般古代民间文学中都很常见,但荷马史诗却运用得出神入化。有些比喻只是简短的一句话,但所选择的形象却非常恰当、巧妙。比如,《奥德修纪》中描写奥德修在雾气迷漫的海上看到腓依基的山影,像是一个牛皮盾牌。这样的比喻给人一个具体、生动的感受。
史诗里还有许多较长的比喻,生动形象地加强了故事的气氛。例如,当女神雅典娜使奥德修变得更加漂亮,头肩上洒下一层光彩时,诗人将其比作巧匠在银器上镀上一层黄金,使得器皿更加悦目。又如,描写潘奈洛佩哭泣的情形,像西风吹下的雪在东风解冻时融雪使得江河满溢,生动形象地展现了她泪如雨下的情景。
除了使用形容词和比喻,荷马史诗还善于用简洁的手法表达深刻的感情。例如,奥德修的狗阿戈认出主人、摇尾欢迎却无法走近、默默死去的情景,就是采用接近白描的手法,却达到了非常感人的效果。当奥德修家里的人跑出来欢迎他时,寥寥数语便表达了真挚的感情。
荷马史诗虽然存在一些重复的词汇和片段,但其艺术表现手法仍然独具魅力。通过生动的比喻、形象的描写和简洁的表达,史诗成功地展现了人物性格、增强了故事气氛,让我们感受到了古代文学的魅力。关于这部史诗的翻译版本问题,现有的主要手抄本和印行本子内容差异不大,因此不存在版本不同的问题。这篇译文的来源主要是基于英国洛埃伯丛书的希腊原文,同时也参照了一些现代注释版本。在开启翻译之旅时,译者曾陷入诗体还是散文的纠结之中,最终选择了散文形式。原因在于原文的音乐性和节奏在译文中难以完全再现,而散文的形式或许能更好地展现古代艺人讲故事的魅力。
仅在史诗开头的十行,译者保留了原文的形式,每一行都对应翻译,并增加了尾韵。这是基于我国诗歌的韵脚习惯,希望能使译文更具诗意。这一部分的诗体翻译源于荷马史诗开头的传统,古代说书人会请求诗歌女神赐予灵感。其实,这样的开头也是为了吸引听众的注意力,让他们安静地聆听故事,与我们古代平话小说开头的几句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值得一提的是,译者在处理人名时,选择去掉了末尾的“斯”。古希腊男子的名字常以“斯”结尾,类似于俄文的“斯基”。在中文中,希腊名字的译音往往需要四五个字或更多,去掉末尾的“斯”使名字更易于记忆。这一做法并非由译者首创,过去的译者也有类似的习惯。
这部史诗的翻译是在业余时间内进行的,过程充满了中断和困难。译者的希腊文水平和中文表达能力都有待提高,因此译文仍有待完善。趣怪网未来或许会有更好的译本出现。在此,我要向许多给予我鼓励和帮助的朋友们表示衷心的感谢,包括周扬同志、冯至同志、罗念生同志等。